信中这么写道:“……在你们的关心和援滇干部的支持下,通过政府和项目建设方共同努力,和广大群众的积极配合,成效显著。和原来相比,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路更宽了,人居环境也更好了,从而为后期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有了你们支持打下的基础,我们一定努力实现乡村更美好的未来。”
感谢信是2023年9月写的,虽然文理和用词稍欠通畅,却是当地村民最质朴最真实的情感表达,充满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这封感谢信是用毛笔写在一张全张的大红纸上的,用不锈钢框裱了起来,放在万和村同时也是牛寨乡的展示馆进口处,而展示馆则设在万和村乡村旅游服务中心。这是一幢外表颇具中式风格的建筑,透着雅致。
万和村是盐津县牛寨乡下属的一个山村。而盐津县,则是闵行区对口帮扶云南省昭通市四县之一。
昭通,位于滇东北,云、贵、川三省结合部的乌蒙山区腹地,金沙江下游沿岸,在2.3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住着汉、回、彝、苗等15个民族。自西汉建元六年至唐天宝年间,以“朱提”冠名,元置乌蒙路,明置乌蒙府,直至清雍正改土归流,改为“昭通”。
“锁钥南滇,咽喉西蜀”,昭通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是云南连接长江经济带和成渝经济区的重要通道,是内地通往南亚、东南亚和云南通向内地的双向大山廊。然而此地几乎全是山区半山区,像大关、盐津等地,山地面积高达99.7%,出门见山,“人在城里,城在山里”。
雍正年间云贵总督鄂尔泰一路从崇山峻岭之间穿行,鞍马劳顿来到这个当时还叫“乌蒙”的地方时,感叹不已:“乌者黑也,蒙者不通也”,身为一方封疆大吏的鄂尔泰知道穷困的根源却无改变这一方天地的良策,只好寄希望于吉祥的文字,“乌则昭之,蒙则通之”,上疏建议将乌蒙改为昭通。
截至2023年末,昭通常住人口485.4万人,但国土面积接近上海四倍,下辖9县1市1区。长期以来,除水富市外均为国家重点扶持贫困县和乌蒙山片区特困县。2020年,昭通全市185.07万贫困人口、1235个贫困村、10个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
脱贫攻坚战取得决定性胜利后,习要求“完善东西部结对帮扶关系,拓展帮扶领域,健全帮扶机制,优化帮扶方式”。2021年,上海市接续广东省安排闵行、松江、普陀等结对帮扶云南省昭通市,选派40多名党政干部,200多名医生教师人才,全力支持昭通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各项工作。
2021年6月23日上午,闵行区11位援滇干部从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出发奔赴云南,他们要在昭通市扎根三年,助力对口帮扶地区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
闵行区这11位援滇干部在昭通市下辖大关县、盐津县、永善县、绥江县开展对口支援工作。带队者是闵行区委组织部副部长、区委编办主任夏林,他挂职昭通市委常委、副市长,同时也是上海市援滇干部联络组昭通小组总领队,除了负责闵行区的工作,还有上海其他两区(普陀区、松江区)对昭通相关县(区)的结对帮扶工作。
两个多月后,闵行区从区相关委办局、街镇中选调增派5名援滇干部,充实到各县,加强力量。
“无基础、无积累”。作为第一批来到昭通的闵行援滇干部,首要任务是打基础,选准点带动面,才能有效开展工作。
“时间不等人,上海援滇干部抵达昭通后一刻不停跑步上岗,深入各个县区和相关职能部门调研。”闵行区马桥镇党委副书记金华,挂职昭通市委副秘书长,他表示,“闵行对接四个县的援滇干部抵达当天直插驻地报到,第二天就上岗开工,用较短的时间就摸清了情况,适应了环境,熟悉了工作。”
金华表示,那时接到援滇任务急,出发又匆忙,也不清楚这里的气候,随身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后来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是我爱人通过快递寄来的。”
“我是闵行区第一批援滇干部到昭通后,在9月份被增派过来的。”来自古美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叶晨杰,如今挂职永善县乡村振兴局党组成员。他表示,自己刚在昭通下了飞机就赶往了永善报到。一路上群山绵绵,山路十八弯,颠簸不已。刚开始还觉得新鲜,满山翠绿,目不暇接,走了二个小时不到就吃不消了,骨头像散了架,酸痛不已,一问还有一半路程,一下子就懵了。这真的是进了大山里啊。悬崖峭壁下,唯见金沙江水奔腾不息。
“特别幸运,此前挂职县委常委、副县长的佘一和挂职县乡村振兴局副局长的郁达义,他们两位援滇干部早已摸透了县里的情况,于是手把手地教我,从日常生活到工作任务,让我能够第一时间顺利上手。”叶晨杰说。
同叶晨杰一样,陈喜也是增派过来的。他被分配在昭通市委办,任综合科副科长。看到先期到达的援滇干部们紧张的工作节奏,天天连轴转,不是在实地调研项目,就是在讨论产业发展的会上,他的内心大为震动。“我可不能拖后腿啊!”陈喜暗暗告诫自己。没过多久,他迅速找到了工作状态,对接、落实、协调和服务都有条不紊。
盐津县委常委、副县长周健,在选派援滇前是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副院长。他跟我讲了一个自己刚到县里时听到的故事:在盐津还没脱贫摘帽前,曾有一个乡村学校,校舍破落不说,更让人震惊的是,在50平方米的宿舍里,竟挤了70多个学生,冬季来临,为了通风,还大开窗户,那些学生冷得发抖,只好两个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床上抱团取暖。
“我当时很诧异,曾经还有这样的事?听着我都忍不住掉眼泪。”周健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山里群众的疾苦,尤其是孩子学习和生活的不易。原先他对组织把自己这个医生放到县领导岗位还不理解,这一刻他想明白了,医生是治病救人,而自己作为援滇干部,能改变的可能会更多。脱贫攻坚根除了山乡穷困面貌,但如何做到“稳得住,不返贫”,才是乡村振兴的关键,这也是他们这批援滇干部的使命。想到这些,周健说他特别激动。
正如闵行援滇干部,大关县委常委、副县长唐祎所说的那样,来到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未知的、新鲜的。“内心憋着一股劲,也有心理准备,想做一番事。”唐祎说:“但更多是压力,如同这里的连绵不绝的大山压来。”
这种想法,对刚到昭通时的闵行援滇干部来说,都或多或少存在。但把压力化为动力,又是每个人坚定不移的信念。
在短短的时间内,闵行区援滇干部联络组昭通市小组,主动与上批结对帮扶昭通的广东工作组对接,考察广东援建项目,学习好做法好经验,继续支持广东企业发展,顺利完成了结对关系平稳过渡。同时按照“中央要求、昭通所需、闵行所能”的要求,以起步就是冲刺的精神,掀开了闵行人援滇的新篇章。
山海情谊长,闵昭一家人。闵行的干部不再说自己是上海来的,闵行来的,而是说自己是“昭通干部”,是昭通人。
“如果没有闵行援滇干部的倾力支持,我可能还在木杆镇,守着一个小作坊,走不出云南,更不会想到能把筇竹家具和工艺品销售到上海。”在大关县筇竹产业园区云南羲之竹文化科技有限公司宽敞雅致的展示厅里,董事长欧阳贤芹侃侃而谈,一边叙说着公司自2019年成立以来的发展,一边不时地表达着对援滇干部的感激之情。
或许这样的话她已对前来参观的各级领导和媒体说过无数遍,但我还是能感受到这份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
独特的地势山貌和气候,使大关县拥有广阔的天然筇竹林,被誉为“中国筇竹之乡”,2022年,全县筇竹林101.83万亩,占世界筇竹面积的70%以上,这也成为大关县资源最大、开发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珍稀优势突出的生物资源。“所以利用好、开发好宝贵的筇竹资源,尽最大可能做强筇竹产业,对于带动农民增收,早日实现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唐祎说。大关的发展定位为“种竹养猪、采硅抽气、文旅康养”。“沪滇协作以来,我们在广东帮扶的基础上,重点聚焦筇竹产业,不断完善产业发展配套设施、推动产品进入上海市场、提高知名度、延伸产业链。”
唐祎他们来大关时,也正是欧阳贤芹创业的瓶颈期。筇竹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工艺价值,却因为乌蒙山脉、五蓬峰山脉等高大山川的阻隔,难以让外界所知,难以为市场所用。欧阳贤芹和她的丈夫,刚开始时租个小作坊,一个主内,专攻制作,一个主外,到处跑市场,产品销售渐渐有了眉目,也吸纳了本地50多名村民就业,但是一间小小的作坊,想要容纳这么多员工一时成为最大头痛的问题。
唐祎带着李恺轩、陈诚等闵行在大关的援滇干部多次走访调研后,看到了当地群众的迫切需求,于是在木杆镇银吉村建设了第一个集展示、加工于一体的大关县沪滇协作创业基地。
“来自闵行的干部把我们当成自家人,真心实意为当地的产业振兴解决困难,出谋划策,让人倍受鼓舞。”在同援滇干部的接触沟通中,欧阳贤芹坚定了把筇竹制品做强做大的信念,决心从小山村里走出来。2022年,羲之竹公司入驻到大关县县城边、由上海投入1760万元新建的8000平方米厂房,打造了集产品展示、培训、生产、办公为一体的现代化园区,使大关县筇竹制品的开发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也带动了周边农民就业。
2023年3月,在闵行区帮扶资金支持下,羲之竹残疾人公益车间顺利落地,吸纳周边的10多名残疾人就业。患小儿麻痹症的陈元现不仅在这里找到了工作,而且成了行家里手,当上了技术师傅,每月能挣到5000元以上工资。
为了扩大筇竹产业影响力,加快产品市场布局,援滇干部们充分发挥上海大后方优势,从县城走进上海,一方面策划筇竹文化推广活动,研究部署各类展会;另一方面与上海各类企事业单位对接,广开渠道,拓宽筇竹制品的销路。2023年9月,“以山海情谊长、浦江竹韵潮”为主题的大关筇竹产业推介会暨文创优品展示会,在宝龙美术馆隆重举行。同月,“令竹·大关筇竹馆”在七宝老街揭牌成立,正式进入上海市场。
如今欧阳贤芹所创办的羲之竹文化科技有限公司已成为大关筇竹生产的龙头企业,去年销售额1500万元。“今年有望突破2000万元。”欧阳贤芹信心满满地说。她本人因此荣获全国创新创业先进个人,云南省“三八红旗手”称号。
在祝贺欧阳贤芹的同时,唐祎也提醒她,闵行援滇还将继续,又一个三年即将到来,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窗口期,让企业走上良性发展道路,做强做大。
在采访中,我们了解到,除了扶实扶大羲之竹这样的龙头企业,2021年—2024年,在大关县围绕筇竹产业累计投入上海援建资金实施项目21个,项目覆盖筇竹种植、采笋道建设、加工厂建设、筇竹博物馆建设等、使筇竹产业走上精深加工发展的道路,实现产品价值和文化价值最大化。“原来筇竹只是村民家中的柴火棍、楼竹子,如今变成了增收致富的‘金扁担’。”唐祎说。一根竹子以前只能卖到0.2—0.5元,如今采购价高达10元,极大地增加了种植户收入。全县竹材年量从0.4亿根提升到现在的3.2亿根,竹产业实现综合产值达15亿元。像羲之竹一家公司就带动当地农户就业150余人,联农带农低收入人群超过1000人。
虽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但这里依然灯火通明,人潮涌动,一副热闹景象。300多个摊位沿着并不算宽敞的南门街一字排开,零而不乱。各色蔬菜、时鲜水果、特色小吃令人垂涎欲滴,有人在摊前挑挑拣拣,讨价还价;有人手里端着凉粉或水果汁边吃边逛,还有人拿着手机一路在……摊贩们洋溢着笑靥,不吆喝不催促,见行人走到跟前,才热情地打起招呼。沿街的服装店、烘焙店、饰品店也大多开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山城大关,素有昭通小重庆之称,果然烟火气十足,一切是那么和谐,透着舒适和安宁的慢生活节奏。
陪同我们一起逛街的唐祎说:“如果三年前你们来,可不是现在看到的这副样子。”
三年前,这里没有夜市,只有零星的摊位,还有奔驰而过的车辆。正因为唐祎的一个建议,才有了如今这个兴旺的夜市,还成了当地的网红打卡地。
“风光太好,云海真美,就是太冷了。”“冻手啊,都握不住无人机的遥控器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和保暖措施,但线米的山体时,来自闵行区融媒体中心专题编播部的记者直呼受不了。
永善地处云、川两省六县结合部,位于乌蒙山脉西北面的金沙江南岸,是中国第三、世界第四大水电站溪洛渡水电站所在地,金沙江沿着县境一侧奔流向东。
当地高寒山区平均海拔近2800米,夏季凉爽,光照充足,昼夜温差较大,生态环境良好。
高山深处的永善县伍寨乡白云村,当地群众除外出务工外,大部分依靠种植荞麦和马铃薯维持生计。
2021年7月15日,白云村党支部书记浦富向闵行区农业农村委员会的援滇干部郁达义介绍村情。郁达义认为,白云村气候、光照资源和生态环境得天独厚,是发展绿色冷凉蔬菜的首选地。
“八九月份,是上海等东部地区蔬菜供应紧张的时候,如果错峰发展,让永善县的冷凉蔬菜抢入上海市场,不仅能解决长三角地区夏季蔬菜短缺的问题,还能帮助永善县群众增收致富。”闵行区与永善县迅速组织农业农村等部门开展科学论证和可行性研究,东西部协作冷凉蔬菜项目很快便在白云村落地。
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的80后周传松,受到乡村振兴战略的鼓舞,回乡创办了永善县永守农业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在茂林镇永安村种植冷凉蔬菜牛心甘蓝1500亩,顺势搭乘上了东西部协作“菜篮子”的快车。
为提高品质,闵行区扶持白云村蔬菜生产基地建设冷库、机耕道等硬件设施,派出由上海市农业科学院研究员带领的专家团到基地把脉问诊,帮助解决采摘、分装运输、全程冷链技术难题,扩大种植生菜、娃娃菜等东部市场紧缺品种,指导相关企业开展有机认证。同时通过开展冷凉蔬菜、枇杷种植,动物养殖安全,农产品精深加工等技术指导,组织产业体系、生产经营体系攻关,提升产业规模化、标准化、品牌化发展水平。还通过在永善县建立的3个乡村振兴专家工作站,定期深入田间地头向农户、企业、合作社“传经送宝”,推广果蔬种植管理、病虫害防控、农产品检测、疫病防控等技术,以农业科技协作方式促进群众增收,推动永善农特产业科技迭代升级。
在援滇干部的牵线搭桥下,永善县积极引导群众参与冷凉蔬菜种植,加大产业结构调整,坚持走生态路、打绿色牌、做特色文章,探索“政府+公司+合作社+基地+农户”的产销一体化发展模式,鼓励企业扩规提质,走品牌化、多样化发展路子。
“种得好,卖得好,‘钱袋子’鼓了,群众的日子才红火。”闵行援滇干部,永善县委常委、副县长佘一介绍,通过多方协调、牵线搭桥,稳定企业订单,保护菜农收益,促成了深圳自然之星、上海食安天下、山姆会员超市等高端蔬菜市场与永善县永守农业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签订购销协议,实现了订单化生产。
2021年以来,闵永携手建立完善联农带农利益联结机制,先后投入协作资金在伍寨乡、莲峰镇、码口镇海拔2500米以上的适宜区域,打造以甘蓝、萝卜、娃娃菜为主的高寒冷凉蔬菜种植示范基地5000亩。
基地的建设运营让周边群众获得了更多就业机会,为群众持续增收装上了新引擎。2023年,闵行区帮助永善县培训农村实用人才1200人,重点培育“头雁工程”技术能手、致富带头人46人,带动务工1800人,增加收入1944万元。
昔日的山坡,如今种满了冷凉蔬菜,辐射带动全县20多个公司、专业合作社及大户种植冷凉蔬菜3万亩,产值达1.5亿元。
“菜篮子”变“钱袋子”,上海吃上“云上菜”。永善县冷凉蔬菜实现从散小零星到万亩连片、有机认证、统一包装的质的跨越,“云上菜”从田间进车间,从山乡入城市,东西两地资源、市场充分互补,上海市民吃到了优质的高山冷凉蔬菜,永善当地群众收入持续稳定增长。
除了冷冻蔬菜,永善的枇杷、猕猴桃、脐橙等特色水果也十分出名,尤其是枇杷,援滇干部叶晨杰积极邀请经销商、加工商来产地考察交流。
“永善的枇杷卖到上海后,市民们品尝后赞不绝口,在我们七宝镇的昭通印象馆就卖了1万多斤。”昭通印象馆负责人马律说,“有的市民慕名来到店里,也有的市民通过社区集中团购。”
乡村要振兴,产业必振兴。2021至2023年,通过协调争取,在永善连续三年投入沪滇协作资金援建永善县工业园区(溪洛渡片区、细沙片区)标准化厂房3栋,建筑面积达3.52万平方米。目前已有云南七彩食品有限公司等6家企业入驻产业园区,实现了“建园即开园”,带动当地群众(包括脱贫劳动力)就业548人。
云南七彩是永善县笋加工龙头企业,生产车间搬到这里后,年产值将达8000万元至1亿元。而这里的员工平均月收入在5000元左右,远高于当地一般企业员工的收入水平。
“我们原先在深山里,家里有两个老人,都70多了,干不了重活,一个还有眼疾,老公在外打工,我带二个娃。在政府安排下,去年易地搬迁到红光小区。”在竹笋包装车间,彝族员工熊女士对我说:“以前日子真的很辛苦,现在住进了新房,又进了厂,还有稳定的收入,真的是不一样了。”熊女士不善言辞,普通话也说不标准,但话中所透露出的那份喜悦是能够令人感受到的。
来到盐津县牛寨乡万和村,才会生出如此感慨。两年前,这里还是“脏乱差臭”,污水遍地,而今却是景色宜人、游人如织,美丽生态成为一张“金名片”,在留住乡愁的同时,星空露营地等乡村新业态不断涌现,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游客纷纷前来“打卡”。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山水灵动·和美万和”乡村振兴先导示范工程的实施。该工程总面积855亩,覆盖7个村民小组669户2991人,是沪滇协作盐津县乡村振兴重点建设项目。万和村将耕地保护与绿美建设相结合,依托传统的农业产业和现有的稻田旅游资源,融合农耕文明、田园风光、村落建筑、乡村生活等乡土元素,延伸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产业链。
2300米的万和河河道横穿村子,村内的水稻、鱼塘与村旁的河道、鲜花大道交相辉映,村间阡陌交通、稻田连片,景色宜人。万和村紧紧围绕“3+N”富民产业发展思路,将稻田、农田与文旅项目融合,实现了生态、经济效益双丰收。
“山水灵动·和美万和”乡村振兴先导示范工程,项目建设包括老村落保护性改造、污水处理设施建设、老村落辐射区附属设施建设、安置点改扩建农贸市场、文化广场建设、核心区农户供水管网铺设安装、游客综合服务中心建设、高标准农田建设等工程,扮靓了村庄,改善了人居环境,形成了一幅美丽和谐的画卷。项目规划过程中,依托乡土风貌、地域特色,就地选材、因材构景,着力打造有记忆的街区、有乡愁的万和。2023年中秋节、国庆节开园期间,迎来游客8万人,实现综合收入640万元。项目预计年接待游客16万人,实现综合收入1280万元,每户增收5300元以上。
“道路宽敞、村子漂亮,来做生意的老板多,我们农闲时帮着喂养牛蛙就能务工增收。”万和村村民说。万和村盘活山水资源,加强与企业合作,推动乡村旅游与其他产业深度融合,推动农业产业升级和发展。
闵行援滇干部,盐津县委常委、副县长周健告诉我,万和乡村振兴先导示范工程,闵行投入资金,一方面盘活了经营资产,将乡村建设与全域旅游一体化发展紧密结合,把古街古村保护和发展庭院民宿经济一体考虑。村民利用自家房屋、土地就能获得业态收益、务工收入,带动村集体经济增收,农民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提高,乡村面貌焕然一新。建成了太空舱酒店、稻香长廊、星空露营基地、游客接待中心等可经营性资产,采取“经营主体+集体公司+合作社+农户”的运营模式,合作社通过参与公司经营获得收益,农户通过土地流转、劳务用工、集体经济分红等增加收入。
“在这个地方,每一寸土地都非常金贵,打造这样工程,我们既保护了环境,保护了耕地,又保护了老百姓生存的空间,和农业发展的基本的要素。”周健说。
“乡村振兴先导示范工程带动近400户农户务工,预计每年户均收益不低于2万元。我们将坚持党建引领促振兴,紧紧围绕做好产业、村落、景区相融合文章,把万和村打造成综合乡村特色产业、基层党建、人居环境、文旅景观、民生设施、乡村建设、乡村治理的乡村振兴示范点。”盐津县牛寨乡乡长向成云说。
向成云曾在闵行区马桥镇挂职一年。他说,在上海的工作经历,让他开阔了眼界,也和当地的干部结下了深厚的感情。而这次在打造乡村振兴先导示范工程中更是零距离感受到闵行援滇干部的踏实认真和公而忘私的精神。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本文开头提到的那封万和村全体村民写给闵行区委区政府的表扬信说明了一切。
穿着民族特色服装,佩戴着银头饰、银颈饰和银服饰的苗家姑娘们在寨门口载歌载舞,向一批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献上最诚挚的祝福。一碗米酒入口,虽然味道淡淡的,却满口生津,都是浓烈的苗家风情。
闵行援滇干部,绥江县委常委、副县长岳为民告诉我,这座国家3A级旅游景区已成为上海市民,尤其是闵行游客来昭通、来绥江的旅游康养胜地。
“没想到山里的空气这么清新,吸一口都要醉了,真的是山美景美人美,鸟语花香的世界,这次来得值得。”在景区我们偶遇来这里疗休养的闵行区江川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一批医护人员,她们兴奋地说道。
岳为民介绍道,蝴蝶苗寨规划了茶马古道、夜光步道、特色民宿、半山酒店、森林木屋、星空营地等“三道四居十二景”,多样的景点丰富了游客体验。
2023年国庆节期间,绥江县首届民族民间民俗文化旅游艺术节在罗坪村蝴蝶苗寨景区盛大开幕,吸引了八方游客前来休闲度假。“平均每3天就会迎来一批上海游客。”景区运营总监刘艳秋说。
罗坪村蝴蝶苗寨是绥江县2022年新建成的康养度假旅游景区。闵行区在大力推荐游客到绥江康养旅游的同时,投入沪滇协作资金在罗坪村打造乡村振兴示范点,改建休闲农庄5800平方米、建设亲子乐园800平方米、农产品集散地5000平方米、农产品展销中心580平方米,为罗坪村这只孵化于深山的“蝴蝶”锦上添花,助力其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展翅飞翔。
罗坪村的美丽蝶变,只是闵行区和绥江县深化文旅协作的一个缩影。绥江118公里金沙江段高峡平湖碧波荡漾,森林覆盖率达72%,是第六批全国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近年来,闵行区围绕绥江县建设“康养旅游目的地”这一需求,在基础设施建设、乡村振兴示范点打造、文化旅游产业等方面不断加大协作帮扶力度,通过媒体大力推介绥江,对接旅行社开发绥江旅游线路,分批次组织游客来绥江康养旅游,助推绥江乡村旅游“热度”持续升温。蝴蝶苗寨、中村石板溪美丽村庄、大团岩峡谷……一个个小山村在康养旅游发展中,解开了乡村振兴的致富密码。
2021年以来,闵行区立足绥江所需,持续加大资金投入力度,相继实施项目49个,为绥江在基础设施、乡村振兴、医疗教育、社会民生等领域注入了新动能。
以产业发展为核心,2023年,闵行区投入沪滇协作资金在三渡村援建竹笋初加工厂,全力提升产业能级。对竹子种植、运输、竹产品初加工和深加工进行强链补链,建设方竹基地2万余亩,修建竹产业道路39公里,覆盖竹产业面积3.8万亩,助力绥江竹产业高质量发展。“半边红”李智能分选车间、马刁林蔬菜基地、峰顶山茶叶基地、稻田养鱼、肉兔养殖等一大批产业项目覆盖村民近万户,实现户均增收3000元以上。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万里长江,穿山越岭,奔流不息,从彩云之南到东海之滨,山海相连共饮一江水。位于长江上游的云南昭通和长江入海口的上海市闵行区,相距2000公里。两地志合越山海,聚力共前行。
“发展是第一要务,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的硬道理。”金华兼任着闵行援滇干部联络组昭通市小组组长,他介绍道,这三年来,闵行援滇干部围绕上海建设“五个中心”、云南省“3815战略”和昭通市“产城人”三篇文章,把增强脱贫地区和脱贫群众的内生发展动力作为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举措,大关、永善、盐津、绥江四县根据现有措施、资源禀赋和主导产业,探索了以农为主、比较优势、市场导向、因地制宜的协作路子。
金华告诉我们,为增加当地产业发展基础,四县三年来投入产业发展的资金约占60%,利用帮扶资金,建设了一批产业园区,种植养殖基地、提水灌溉、车间厂房、仓储物流、产业道路等项目。
“市委书记陈吉宁要求我们援滇干部要无愧于三年奋斗时光,扎根当地,开拓视野,在经受最深刻的党性教育、最直接的国情教育、最生动的民族团结教育中进一步锤炼党性、磨练意志、砥砺品格。”夏林,既是闵行选派的援滇干部,挂职昭通市委常委、副市长,又是上海市援滇干部联络组昭通市小组组长,多重身份让他倍感压力的同时,更深知援滇的重要意义。他说:“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最重要的是防止规模性返贫,昭通曾经是国家深度贫困地区,虽然现在摘掉了贫困的帽子,但是基础还不稳固,所以我们始终把防止规模性返贫作为对口帮扶第一责任和政治底线,放在心上、扛在肩上。”
在昭通采访的8个日夜,我们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在金沙江畔驻足,在大关、永善、盐津、绥江等县和那里的援滇干部们交流、访谈,实地探访一个个的帮扶项目,记录下一桩桩感人的事迹。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再多文字,再大的篇幅也写不尽这份山海情谊,道不完结对帮扶中的风雨兼程和酸甜苦辣。
三年来,援滇干部不畏困难。克服地区差异,过好“生活关”的同时,主动深入基层,走遍山山水水,与当地干部群众共同奋斗,有的同志家人去世、重病,有的同志因公受伤,但没有一位同志叫苦叫累,不辱使命完成了组织交予的重任。
三年来,援滇干部勇于担当。昭通作为欠发达地区,巩固拓展的任务非常艰巨。上海后方给予了全方位的支持和帮助,前方的干部主动积极、开拓创新,援滇联络小组被昭通市评为先进集体,连续三年的考核均在云南省的前列。
三年来,援滇干部用心用情。在援建项目组织实施中关注联农带农机制;持续推进劳务消费帮扶的品牌建设,让更多的昭通劳动力和优质农产品走进上海;关注易迁安置区,想方设法引进产业、完善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建设,让老百姓“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
三年来,援滇干部团结奉献。按照“做一滴水融入,不做一滴油漂浮”的要求,真正发挥“前方一群人,后方一座城”的作用,团结互助,与当地干部群众团结一心,与后方团结一致,“大事讲格局,小事讲奉献”,在持续奋斗中展示了“上海力量”“上海精神”“上海温度”。
三年来,很多援滇干部头发白了,脸晒黑了,身体消瘦了,但信念更坚定了、视野更开阔了、脚步更自信了。
要说遗憾当然有。闵行援滇干部、昭通市商务局副局长赵世莹三年来,一直从事着消费帮扶工作,全力推进“昭品入沪”,以市场化的思路来推进消费帮扶,建立长效机制,努力打造绿色食品生产端、品牌营造加工端、成本降低物流端、渠道拓宽市场端,取得了良好成效。昭通优质农特产品销售年年上新高,“但三年时间太匆匆,有许多事想做还没来得及做,有许多事做了,成效还没显现出来。”赵世莹说。
对于唐祎来说,也有类似的遗憾。乌蒙山区典型的山地立体气候,制约了农业生产的集约化、规模化和高效化。如何探索出一条符合大关实际的优质高效农业发展之路,把乌蒙山区的优质农产品同东部地区的大市场连接起来,闵行援滇干部同中央党校挂职干部开展了紧密的合作。2023年,上海投入帮扶资金,在中央党校同志驻村的玉碗镇石灰村建设了果蔬集散中心,并在上海农科院、上海蔬菜集团支持下设立了上海外延蔬菜生产基地。石灰“蔬菜村”初见端倪。土地是从当地村民手中流转出来的,从去年开始试种,并在大关县城销售。但要走上上海市民的餐桌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希望这里的优质农产品与上海市场的需求双向有一个有效对接,为此我们不断尝试着。
”唐祎说,“我们在前方,用好上海的帮扶资金,责任在肩,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对此,周健有同样的看法。他说,在昭通,闵行对口帮扶的这四个县土地都稀缺,能发展的空间很小,如果在项目上没有想透想明白,做好科学合理的规划,那显现的效果就达不到,宝贵的帮扶资金可能就打了水漂。
即将告别昭通,援滇干部们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千言万语化成一句“一次援滇行,一生云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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